“从案子分到手,我就开始做调解工作,但碰一鼻子灰的事经常发生。”曾琳说,调解付出的努力和艰辛,往往超过审理案件的本身。对于命案,民间同态复仇的思想仍然根深蒂固。
据介绍,刚开始的时候,被害人家属的情绪相当激烈。“刘兵实在太可恨了,判他死刑罪有应得!”任某的老伴邹晓芬一提起刘兵便咬牙切齿。
“有信念,要坚持,讲方法。”曾琳运用自己平时调解中总结出的“三字经”,一步一步地引导和劝解被害人家属。
在反复劝说下,被害人家属终于松口,“我们现在生活非常困难,如果被告人能够给一些赔偿,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。”
“荆棘”重重
被告人亲属表示爱莫能助
本以为,被告人刘兵活着的大门就此打开,谁知,调解的路上远不止这些“荆棘”。
当曾琳辗转接通刘兵姐姐的电话,希望她能够代刘兵赔偿时,刘兵的姐姐回答:“我没钱赔,我这么穷,谁也不愿意借给我钱!”
刘兵的哥哥更是用责备的口吻说:“我连自己都管不了,怎么能管他?就算现在大家凑钱赔了,过了一二十年,他放出来对我们也是负担,你们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吧!”
“我给刘兵的家人打了好多次电话,他们都表示爱莫能助。”曾琳说。
此时此刻,死刑复核法官面对着的是病入膏肓的“患者”,对生的渴望和对世界的眷恋从来不会如此强烈。这一点,在曾琳远赴重庆监狱提讯被告人刘兵时得到了进一步印证。
“当刘兵戴着手铐脚镣哗啦哗啦地走进我的视线时,我能读懂他对生命留恋的眼神。”曾琳告诉记者,当时,刘兵红着眼圈忏悔,“如果法院留我一条命,我会在监狱好好服刑,好好改造,在监狱里做米糕给大家吃,有朝一日出去了,每年清明去任某的坟头祭奠。”
当被害人家属知晓被告人家属不愿代为赔偿时,态度再次出现了反复,“连他的亲属都不愿帮他,要我们怎么帮啊!”
“刘兵走上犯罪道路,与他从小失去父亲,兄弟姐妹感情冷漠分不开。希望你们能充分考虑他的实际情况,体现你们的宽容,让他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对你们的忏悔。”曾琳不懈地向被害人家属做着劝说工作,“你们能不能给他一个改造的机会?”
看到法官亲自上门,言辞恳切,被害人亲属最终被感动了。任某的老伴邹晓芬表示,即使得不到赔偿,也愿意给刘兵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。